2012年4月30日 星期一

童年時的羽毛球賽

   假日跟家人打羽毛球,令我想起小學五年級宿營的時光,越想越想笑.因為那是我人生第一次離家出走,所以那五日四夜發生的事都十分難忘.

   其中有一天,老師讓同學們自由活動三小時.我和幾個老友百無聊賴地走,最後看見空蕩蕩的羽毛球場,便決定打羽毛球.我們四人玩雙打,打得興高采烈,看得經過的小鬼牙癢癢,也嚷著要加入.後來加入的人越來越多,我們不愧是精英班的同學,沒有因人多而混亂,精叻的我們商議好"六分四"制度,四人打雙打,以六分為局,輸了的那隊便要猜包剪鎚,猜輸的便要把位置讓出來,讓輪候的同學補上.這就是"六分四"中的"六".至於"四",就是當每局打至四比零時,落後的那隊便要馬上出局,事關實力太懸殊,再打也是浪費時間.

   我們七八個同學打得開開心心,也因為誰都想在球場留下來,人人都打得十分落力,氣氛更勝開始只得四人搓波時.然後王同學也想加入,天真的我們這時還未察覺局勢已大大轉變.

   那位王同學,我跟他平時全無交談.那時我跟要好的同學都是矮小豆丁,最喜愛放學看"魔神英雄傳",還會模仿主角的招式,一起為拯救地球出一分力.高大的王同學則比我們務實得多,他整天只會跟女同學嘻哈,那時我根本不明白女孩有甚麼好,後來長大了我才知原來他正在溝女,十分可惡.

   又完了一局,輸了那隊要猜包剪鎚,猜輸的是誰我已忘記,但我十分肯定猜贏留低的是劉同學,因為這時輪到王同學,他補上了空缺,夥拍劉同學對抗剛才得勝的小鬼.結果不用我說大家也猜到,剛才僥倖獲勝的一隊給王同學打至落花流水速速出局.我們這些沒有歷練的小鬼當然以為王同學同樣是僥倖.但後來的幾局,我們都一直敗下去,輸不是問題,但每次不是四比零就是六比一便是大大問題.王同學殺波速度驚人,小鬼們根本無法招架.很快我們每一個--除了劉同學--己嚐過跟他對戰了.

   又很快,我們每一個人--除了劉同學--己嚐過跟他對戰三四次了,但王劉聯軍仍然未嚐一敗.稱呼為"王劉聯軍"其實也怪滑稽,劉同學大多時候只站在一小角,間中接接一些軟弱無力的球.每贏一局劉同學都怕怕醜醜尷尷尬尬地笑,而記憶中王同學的笑容是有一點點的,是偶爾一現的陽光微笑,說是一副能吸引異性注意的德相總是沒錯.

   本來開心的球賽,給王同學弄至人人愁眉苦臉.我們坐在一旁,看見劉同學笑笑口地打球.其中一個小鬼抱怨道:"劉同學就好,可以不停有得打,我們就要輪流!"我那時竟然說:"劉同學只是王同學的附庸."真佩服自己,這個小學五年級的淘氣小孩,竟然懂用"附庸"這詞,來表達當時酸溜溜的心情.

   小童終究是不服輸,其他的我不知,但我心裏就希望王同學一直贏下去,直到我出場時,才讓我去打敗他.每一局我都想快快四比零完場.我好恨呀!無理由次次都接不到他的殺球,我的殺球就次次無效.完場後猜包鎚的小鬼也很火,每次出招時都竭力用腳踩地,發出一下下嘭嘭聲,好像越大力出招就越能猜贏.尤其剛剛進場的,四比零輸了,更不想馬上便猜輸離場, 人人都十分肉緊.

   我又輸了,只好再跟其他同學坐在一旁.突然場上一記遠射,眼見王同學己經失位,對方得分在望.突然王同學大踏一步,背向球網還能揮拍後抽,羽毛球呼的一聲直衝對面.我們看了也不禁哇哇怪叫.連"倒掛"他也懂,令我大受打擊,之後回家我也苦練過這招但不成功,這只是後話.

   老師吹雞召集了!轉眼三小時自由時間己過,我們竟然甚麼單車,繩網,康樂棋也未玩,就在這裏跟王同學糾纏了兩個多小時,恍然大悟的我們慌忙響應老師,正趕去集隊.那隻小鬼,是考全級第一的那隻,本來是輪到他的,但現在集隊沒有波打了,竟不知為何跑上前向王同學發脾氣,王同學大概說了些甚麼"時間己過"的鳥話,笑了笑便把球拍放下離去.寬宏大量的他不跟憤怒的小鬼計較,倒像有"大人不與小孩爭"的味道.

   "我要練波!"這是我當時心底最響亮的一句話.時光匆匆,今天跟家人打波時,我己忘記有多少年沒有打過羽毛球了.

2012年4月28日 星期六

遇女同學有感


    今天放工到屋村的便利店時,我看見一位女性的背影.長長的金髮盡頭便是她短短的裙."美是美,年紀卻不小了."我心裏暗忖.她轉身的一剎,我看到了她的正面,便知原來是她.她是我中學同學,中學時我跟她並不算熟,但我畢業後第一份工便碰巧與她作同事,那時我很年輕,年輕的我不懂自誇,也不張狂,默默地工作,直至辭工那天,仍未跟她有多一點熟絡.

     時光飛逝,到了南非舉辦世界盃的那年,熱心的舊同學約我到他的新居觀賞德國對英格蘭,在這炎熱的仲夏夜再碰見她,穿著短褲的她坐姿毫不見外,她把雙腿豎高,腳板踩在沙發上,興奮地欣賞電視直播.賽後我們圍著飯桌閒談,作東的男同學突然感慨地說:你們有沒有覺得自己好像老了,例如體力變差,我就有這種感覺..."我們一伙人面面相覷,誰也不願認老,也不敢公然否認,只好默然.只有她聽後乾脆地說:"你才是!我絕對沒有!"真的絕對沒有.我心裏這樣尋思.多年沒見,不但她的蛋臉印證了這話,她那少女般平滑的小腿更教我心悅誠服.當年我辭工後,在社會飄飄泊泊地轉了好幾份工,她卻一直留在那兒工作直到那天.平穩的工作似乎不能搾取她半點朝氣,她活潑如昔.

    可是,如果今天我看到的背影是屬於她,那麼這一兩年情況便急轉直下了.

    上年在一個偶然的電話中,我得知她不但轉了工,而且更轉了行,這是一個壓力不輕的行業,收線後我竟有莫名的唏噓.今天便利店的邂逅,便把這唏噓重新喚起."她確實老了..."我不禁要嘆.再看看自己,那知過去會有多少人在心裏對我說:"TOM確實老了".我們都為工作勞碌奔忙呢!可是我發覺我又錯了,工作豈是罪魁禍首,無論我工作與否,仍難免於衰老,可以不把衰老歸咎於工作嗎?就像我不把衰老歸咎於享樂裏.

    我在雜誌架取了一本電腦雜誌,轉身到收銀處己不見她.及後在商場的轉角,我又發現她的背影,這次越看越不對勁,我懷疑剛才認錯了人,卻不知好不好上前驗證了,